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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裂的祭坛废墟里,血腥气混着地缝溢出的硫磺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
铁十七那只新生右臂上的冰晶毒甲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牵扯着巫铃溃烂手腕上的伤口。
冰蓝的寒气与墨绿的毒雾在两人皮肉相连的地方丝丝缕缕地交融,如同一种诡异而绝望的生命绞索。
他哑着嗓子挤出的那句“换我替你疼”
,更像是一把锈钝的刀子,在死寂的空气里缓慢地切割着所剩无几的勇气。
陆昭雪撑着身后冰冷的断柱勉强站起,脖颈蔓延至下颌的霜纹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寒意直透骨髓。
她冰凉的手指探入怀中,指尖触碰到一个早已被岁月磨得发硬、针脚歪斜的旧布偶——那是师父陈百草在她懵懂年纪唯一留下的念想,棉花都从破口处挤了出来,脏兮兮的,却比任何护体灵宝都要紧贴她的心跳。
“师父…”
她无声地喃喃,布偶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掌心,带来微不足道却真实的暖意。
“地宫…”
云织月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气若游丝的喘息。
她脸上那蔓延的血色符文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让她半张脸看起来宛如戴上了一幅妖异的图腾面具。
她染血的指尖指向后山那片被幽暗吞噬的入口,星锁图最后一丝微光正倔强地钉在那方向,如同深渊睁开的一线冷眼。
“它在召唤…星锁的归宿…也是我们的…”
谢青符猛地呛出一口血沫,用残破的袖口狠狠抹去,哑声道:“是陷阱也得踩!
难道留在这儿等素问那老妖婆的引魂幡把咱们生吞活剥了?”
山下那鬼哭似的尖笑和青铜铃铛催命般的嗡鸣,正变得越来越清晰,如同跗骨之蛆,贴着地皮爬上来。
“走!”
夜无痕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背上被星砂腐蚀出的焦黑卦纹仍在渗着粘稠的血,每一次动作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第一个挣扎着爬起,那把刻着“赎”
字的匕首死死攥在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刀柄几乎要嵌进骨头里。
“往生阵也好,黄泉路也罢,总比被炼成幡上阴魂强!”
黄泉印在他颈侧幽幽闪烁,如同一个不详的烙印。
残存的力气支撑着五人互相搀扶,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滚烫的碎石和仍在滋滋作响的毒血坑洼,踉跄着扑向那片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后山地宫入口。
浓得化不开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带着万年尘封的土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腐朽的灵力威压。
地宫甬道幽深曲折,壁面上蚀刻着早已湮灭的古符文,在众人踏入的瞬间,符文竟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激活,流淌起极其微弱的幽蓝光芒,忽明忽灭,如同垂死之灵的喘息,勉强照亮前路。
死寂中,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和脚步拖沓在积尘上的沙沙声。
腐朽的气息塞满鼻腔,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冰冷的铁渣。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脆响,在绝对的死寂中炸开,惊得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陆昭雪猛地顿住脚步,脸色煞白——声音竟来自她怀中的旧布偶!
她颤抖着手将布偶掏出,只见布偶腹部一道陈年的破口,不知何时自行撕裂得更大,一小截冰冷、黝黑、锈迹斑斑的金属断片,正从脏污的棉絮里缓缓滑出,掉落在她摊开的掌心!
几乎是同时,谢青符猛地按住自己腰间暗袋,那里迅速鼓起一个尖锐的凸起!
他脸色剧变,迅速探手入袋,再抽出时,掌心赫然托着一块同样黝黑、却散发着刺骨寒气的玄冰残刃!
冰刃表面凝结着永不融化的霜花,寒气刺得他指尖瞬间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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