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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镛吃惊地望着洪英,道:你这是做什么?
洪英咬了咬嘴唇,心一横,道:老爷,对不起,求求您了,求您不要再问了。
还是请您让我离开您,放我一条生路。
刘镛强压着情绪,问道:洪英,我们虽成婚不久,但毕竟夫妻一场,这段日子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连我面前你都不能说吗?你总得要给我一个说法吧。
洪英低头道:我对不起刘家,对不起毓惠姐,对不起您,但人逢乱世,朝不知夕,在堵王的牢里我想通了,我要为自己活一回。
刘镛还是听不明白,说: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洪英磕头道:老爷您就别问了,请你放我一条生路,放我走吧。
刘镛生气道:不行,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讲清楚,就别想离开这里。
刘镛赤脚下床,把房间的门栓死。
洪英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刘镛也不管她,顾自己上床躺着生闷气。
洪英见刘镛不肯松口,只得起来,在地板上打地铺躺下。
两人均一夜转辗反侧不能入眠。
次日一早,洪英便起来操持家务,除了刘镛,家里没人知道洪英想离开刘家。
刘镛心情复杂,她感念洪英为刘家的付出,连父亲临终也关照,是刘家欠她的债。
也是毓惠临终的愿望,但是一年多来作为夫妻相处,洪英的好刘镛看在眼里,自然就生了夫妻情分,他从心眼里舍不得洪英离开刘家。
当初给她找好了如此好的婆家,自己义弟相貌好,人品也好,她就是不嫁。
现在洪英突然狠心提出要走,刘镛既担心她有什么苦衷,又气她不肯跟自己说实话。
刘镛赌气不理睬洪英,也不许她出了洋行的门。
洪英倒是不急不闹,白天照样操持家务、照顾孩子,到了晚上两口子关上房门,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
这几天,刘铤总是神不守舍,几次见了刘镛欲言又止。
刘镛察觉异样,私下问刘铤道: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刘铤为难道:哥,有的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刘镛神色一凛,说道: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说!
刘铤说:我陪嫂子来上海以后,她要我别管她,其实我也有点不放心,暗地里一直在跟踪她,以防有什么意外。
那天,在十六铺码头我亲眼看到嫂子和邱老板窃窃私语,后来他们两一前一后,不知道去了哪里。
听到这里,刘镛的心被猛击一下,他万万没想到真相居然如此不堪。
刘镛回想起洪英说的话,生逢乱世,她要他给他一条生路,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刘镛心里又恨又痛,一个是妻子,一个是义弟,若是他们俩真的有情义,那么当初洪英还是大姑娘时不嫁给他,既然成了刘家媳妇,反而来给自己戴绿帽子?他们这么做,让刘家颜面扫地,叫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搁?
刘镛进厨房把洪英拉到书房,一股怒火升起,手指着洪英说: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要走,我现在就让你走,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败坏刘家门风,我这就写休书。
洪英眼睛有点湿润,掏出一张纸,道:休书我已经替您准备好,您盖章画押就行。
刘镛气极,拿过休书瞄了一眼,便盖章画押,扔给洪英,冷冰冰道:如你所愿。
然后甩门而去。
洪英捧着休书,默默叹了口气,把休书小心翼翼地收好。
她怕自己伤心,没敢跟婆婆和孩子们打招呼,悄悄离开了恒顺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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