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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嘉言顿时一惊,立即转过头,却见傅宁砚正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也不知回来多久了。
苏嘉言不由压低了声音,“杜教授,我这边暂时有点事,回聊。”
挂了电话之后,苏嘉言看向傅宁砚,“你回来了。”
傅宁砚没有理她,将房卡往床上一扔,径直走进来将自己落在房间里的东西飞快扫进行李箱,而后拎着箱子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门合上,一切复归于平静,只是电视里从《定军山》唱到了《徐策跑城》。
苏嘉言静静坐了半晌,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门口,将垃圾桶里的东西捡起来。
是一个印着书店商标的袋子,里面装着一本未拆封的书,封面上一列火车,分外显眼。
——
第二天两人就从砚南回到了崇城,一路上除了必要的对话,几乎没有任何交谈。
苏嘉言也分辨不清此刻自己心情如何,眼下除了走一步看一步,再无其他办法。
回到崇城以后,傅宁砚几乎不见了踪影。
经过之前的一通电话,苏嘉言和杜岩歌倒是熟了起来。
剧院重新开张,苏嘉言仍旧唱戏,只是场次排得不密集,多数时间还是在做陈梓良的传记。
她把阿加莎的一整套买回来,闲暇时倒是多了一项娱乐。
如此,一晃两周过去,崇城下了一场雨,天气越发冷了。
栖月河仍旧在开发,到了此时已有数栋高楼拔地而起。
重新开场的兰亭剧院上座率渐渐回升,苏嘉言的小师妹人气日盛。
一切看似烈火烹油花团锦簇,但苏嘉言总是心情忐忑。
这天难得天气放晴,杜岩歌打电话过来邀请苏嘉言吃晚饭。
经过这段时间的频繁交流,两人已不如以往生疏,苏嘉言不再称他教授,也叫他老师。
两人互称老师,倒多了几分微妙的亲切之意。
吃饭的地点定在市中心的一家餐厅,周围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一进去却气氛安静。
杜岩歌仍是平日装束,也未刻意打扮。
餐厅里温度有些高,他脱了风衣只穿衬衫和鸡心领的烟灰色针织衫,十足闲适清和。
两人落座稍稍寒暄两句,便说起苏懿行的事。
之前苏懿行已告诉苏嘉言美国那边的学校已经申请下来,大四毕业就可过去。
“懿行难得有天赋又勤奋。”
苏嘉言笑说:“我很庆幸当时没有同意他跟着师傅学昆曲。”
“他的天分,用在自然科学上的确更加适宜。”
两人聊着,服务员便拿上菜单来让他们点餐。
他们坐靠窗的位置,转过头便能看见霓虹灯火,一路过去,流光溢彩。
吃饭时,仍旧闲聊,也不拘泥于什么话题,想到便说一阵,没话题时各自沉默,倒也不觉得尴尬。
杜岩歌时而凝眸看着苏嘉言,越发觉得心中清喜。
好似因为她的存在,时间都流失得更快一些。
又暗嘲自己都过了三十岁,反而染了几分酸腐气。
但无论如何,苏嘉言好似结构平衡的分子式,逻辑缜密的方程,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完美……但或许这些形容不过柔和,思来想去,也只想到金岳霖形容林徽因的一句: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吃完之后,杜岩歌送她回去。
车子没开上去,只停在剧院拐角处的大槐树下。
苏嘉言道别之后下了车,杜岩歌看着她的身影就要远离,突然将头探出窗外,喊道:“嘉言,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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