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得有点儿落枕，这会子脖子疼。”

    董惜云理解地哦了一声，目光朝下头一转似乎又要专心看戏去了，汤允文只好再度开腔，“我只有允礼一个弟弟，要是我说了什么唐突了奶奶，还请奶奶海量汪涵别跟我这个粗人一般见识。”

    一般说了这话，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话肯定不大好听。

    董惜云警觉地蹙了蹙眉头，甚至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不过还是给了他一个愿闻其详的笑容。

    “奶奶还记不记得咱们曾经在醉香楼与肖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或许我眼拙，竟觉着她对沈先生的情意非比一般似的，若果然如此，那我们允礼岂不是……”

    董惜云听了这话当即便冷下脸来。

    “汤大哥拿我当什么人了？她跟谁有情意跟我有什么关系？别说我与她没有私交，便是沈先生也是她家里请来的大夫，他们两个私底下什么关系我可不知道，你也别来问我。”

    或许因为激动，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

    汤蘅看得正起劲儿呢忙不耐烦地朝他们两个摆了摆手，“嘘——你们俩小点声。”

    董惜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生态，忙掩了口朝远离汤允文的方向挪了挪屁股，汤允文脸上讪讪的，董惜云和沈慕时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他是一早就看出来的，可沈大夫一声不吭就这么一去不回了，董惜云又闭口不提这个人，想必不是什么好结果，要不是为了弟弟，他是打死也不会去干这揭人疮疤的勾当。

    因此待汤蘅又专心致志地入了戏之后他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姑娘的心机叫人摸不透，允礼是个实诚孩子，两个人到一起未必合适。或许我是病急乱投医了，多有得罪的地方奶奶别跟我一般见识。”

    董惜云没听见似地“全神贯注”地听着戏，半晌方扭过头看了他一眼道：“令尊令堂是自己定下的主意，我听说的时候他们已经给肖家下了庚帖了。”

    言下之意，我便是想劝也晚了，而且你现在再怎么愁也来不及了。

    汤允文沉默地垂下头搓了搓手掌，小小的格子间里又安静地鸦雀无闻起来，唯一萦绕的只有戏子凄婉美妙的唱腔。

    过了一会儿跟着汤蘅出门来的小丫头桔子进来，“大爷，姑娘，方才我在楼底下撞见了肖姑娘身边的金莲姐姐，她说肖姑娘就在隔壁那间看戏呢。”

    汤蘅对第一次见面时肖暮雪表现出来的冷淡和优越记忆犹新，因此并不大愿意对她表示热络，因此只哦了一声便罢了，董惜云更加不想见到那姓肖的女孩儿，只静静坐着不出声，汤允文这个未来的大伯爷当然也不会说要过去看看未来的弟媳妇儿了，因此也朝椅背上一靠不说话，桔子兜里揣着金莲偷偷摸摸塞给她的一吊钱，站在门口期期艾艾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可怎么好，还答应了金莲一定拉着她们姑娘过去坐坐，同肖姑娘说会儿话呢。

    原来肖暮雪自从打定了主意要进汤家的门，自然对汤蘅这个未来的小姑子也重视起来，毕竟曾夫人是个精明的人，要想得到她的认可，不面面俱到那还真不行。

    因此一听说汤蘅也在这所戏园子里听戏便立马派金莲出来跟桔子套近乎，谁知得到的消息倒有意思，原来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董奶奶和汤家大爷也在。

    不由不阴不阳地冷笑了起来。

    “三个人一道来的？这姓董的也真豁得出去。”

    金莲鄙夷地啐了一声，“汤大爷倒是后头才来的，不过不知是不是约好的。自古男盗女娼都是些刁滑之人，恐怕拿着汤姑娘当挡箭牌也说不定。”

    “这可真不好说。回去你把这趣闻跟她们都说道说道才是。”

    肖暮雪咯咯咯地笑出了声，金莲心领神会地答应了一声，又陪着她主子坐了半天，却不见汤蘅过来。

    肖暮雪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你确定那汤家的小丫鬟听懂你的意思了？”

    金莲为难地陪了个笑脸，“那是自然的，要是没听懂，她敢就这么收下我的钱去？会不会又是那不要脸的臭寡妇从中拦着？”

    肖暮雪垂下头略一思索，“你到那边去，就说咱们的车拔了车缝子，想劳烦汤大爷送我们一趟。”

    金莲答应着退了出去，不多时便笑嘻嘻地回来凑到肖暮雪耳边道：“汤大爷说在底下恭候姑娘。”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