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素颜雪

求教的学生。

    “嗯，好。”林沚伊点点头，微微颌首，恬静优雅。

    别院里很快传出了稀稀落落的琴音，还有陆雨儿和语冰嬉笑的声音，林沚伊性子很安静，只是会不时点醒几句少女出错的地方，指导她该怎么压弦、拨指、挽韵，但在陆雨儿手下七弦琴依旧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不堪入耳，算是噪音。

    过了一会儿，在陆雨儿和语冰的请求和期待下，林沚伊亲自拨弄起了琴弦。

    这还是她离开青楼以后第一次不再以色娱人，很放松，很自由。

    动听的乐曲声穿过了门窗，飞过庭院，在整个陆府中悠扬回荡，伴随着天空中落下的飞雪，却依旧带着淡淡的哀愁和幽怨，仿佛涓涓细流，疏影弄月，暗香轻度。

    晚姨和管家陈伯正在正厅里商量府里到了年关将要处理的繁琐事务，两人停下了对话同时望向琴音传来的地方，晚姨端庄的脸上显出几分好奇之色，陈伯则眯起了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是林姑娘吧......”陈伯因为喉咙受过伤病，声音嘶哑低沉。

    “嗯。”晚姨点点头，语气有几分怜惜道：“只是个身世可怜的女子......”说着她又想到了什么，笑道：“云儿那孩子也真是的，之前我还觉得他为这女子赎身又是做了件风流荒唐事，但现在看来其实未必是我们想的那样。这姑娘虽然出身风尘不过教养却是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还要好上许多，又是个清白的身子，倒算是天可见怜......云儿这三年从军，无论是待人还是处事，真的成熟了很多。”

    这是两人第一次谈论陆云。

    陈伯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嘴角也露出欣慰的笑容，乐呵呵道：“是啊，公子好了很多......”

    另一座独立的别院之中，陆云也放下手中的书卷安静侧耳倾听。

    “公子，是林姐姐。”夏虫托着下巴，笑颜如花道。

    “嗯，弹得真好听。”

    “是呢，林姐姐会的可多了......”

    琴声很快就停了，但陆府众人依旧是觉得意犹未尽。一些原本不太熟悉公子从青楼里纳回的那名小妾的家丁也四下交头接耳私语交谈，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或是赞美其琴技，或是暗自鄙夷其身份，毕竟妾比奴的地位高不了多少，不过既然是自家公子喜欢的女子，日后见了自然还得好好伺候才是。

    雪花继续悠悠的落下，很快屋外就积了厚厚的一层，这时陆府并没有因为天气沉寂下去，反而在某一时刻突然喧哗起来。一群姑娘们欢闹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以陆雨儿为首的女孩们在庭院空地打起了雪仗，堆起了雪人，玩的兴高采烈。

    林沚伊犹豫了许久才决定踏出那扇别院的门，她最近一直没敢走出去，因为她害怕见到某个人的身影。雨儿和语冰在庭院中欢闹的声音响起，夏虫也拉着她的手一起走了出去，她一开始还是有点拘束的，放不太开，可是慢慢的，似乎也不由自主地融入了进去。

    几名女孩子提着裙裾在雪地上追逐打闹着，如一群冬日雪地中嬉戏的麻雀，气氛欢闹融洽。

    林沚伊连日来沉闷的心境也随之开朗了几分，她的嘴角露出一道发自内心开心的笑，一个浅浅的酒窝从嘴边显现出来，雪中佳人，盈盈独立。

    这时候陆云也从隔壁的别院里走了出来，正好看见她干净的笑容，不由愣了愣，停下了脚步。

    林沚伊侧过头，不经意间看见陆云正不知何时出现在视线中，正一脸温和的注视着她，她的心猛地颤了一下，紧张的收缩了起来，低头脸颊上飞快浮现出一片红晕，不知道是因为惊慌还是出于羞涩。

    罗裙香露玉钗风，素颜眉心语，羞脸粉生红。

    她匆匆转过身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心神失措，落荒而逃。

    陆云站在原地，嘴角扬起一道弧度，有点无奈又有点不太正经，似笑非笑。